最近在沉迷哥谭小少爷和小丑爷，闲暇之余开始补无耻之徒的第一季：）刚开始看，然后突然被少爷和平民脑洞的狗血反差萌到，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像丑蝙一样稍不小心就被捅刀。

故而决定自娱自乐写写看。

慎入。

※纯属一人乐的拉郎

※《无耻之徒》&《哥谭》世界观混合

※时间线在《shameless》的SE01第2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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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Ian看到男孩儿的时候，他正奋力用一边胳膊死命抱着路旁那根灯泡已经坏了两个星期的电线杆子。

男孩儿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竭力地向上空伸着，仿佛馋了许久的孩子努力想从冰箱上取得那罐他梦寐以求的糖果，又好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摇摇欲坠，而隐形的马戏团木偶师正拼命想着该如何挽救这场糟糕的演出，避免它贴到那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从而摔断自己脆弱的脖子。

 

呵呵，一个刚从酒吧里被轰出来的未成年醉鬼。

 

这是Ian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念头。

 

但鉴于他家附近街区的轨道站绿化带在一周前刚发现过一具被冻死的尸体，Ian难得善心地决定扶这个男孩儿一把。

并非源自什么美国芝加哥市民的好心肠，主要是Ian回忆起上周全家人误以为那具尸体就是在同一天失踪的酒鬼老爸，于是心惊肉跳、人仰马翻地闹了好大一通乌龙——实在令Ian至今心有戚戚焉。

搓了搓被寒风吹得微微发麻的鼻头，Ian判断了一下这足以在两小时内彻底冻僵醉汉的气温，作出了一个更加绅士的决定——

如果男孩儿是这个街区新入住的居民的话，他还可以继续发挥他难得的善心，友好地搀扶着他直至送回他温暖的小窝。

——哪怕家里那群兄弟姐妹此时应该正嗷嗷待哺地等着他怀里的那袋面包。

 

然而，遗憾的是Ian很快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男孩儿的家绝对不在这个街区内。

毕竟这个街区的居民一个月的生活费估计都买不来男孩儿手上套着的一只羊皮手套。

除非他是个小偷。

可是就连芝加哥最顶尖的小偷也偷不来这么一套完美无缺、量身订制的精致行头。

 

“嘿，你还好吗？”

Ian将面包袋夹在胳膊底下，凑过去紧紧挽住了男孩儿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

 

他从他身上没有闻到一丝酒味儿。

 

“哦……”男孩儿的呼吸急促，他一边呢喃着，一边挣扎着抬起了头，Ian这才发现在那浓重睫毛掩盖下的是两颗摩卡色的琉璃珠子，正中更加幽深的瞳孔已经放大了一圈儿，被周边的虹膜纤维众星拱月般环绕着，透出的视线焦距却明显的不稳定。

大概花了整整漫长的五秒钟，男孩儿晃动着的目光才在Ian的脸上固定成功。他将被揽在Ian怀里的胳膊往回抽了抽，试图证明自己还能站直身体。

“谢谢您，先生，我没事。”

男孩儿略显含糊的发声里带着一股字正腔圆的英式口音。

Ian当然没有忽略这个。他甚至想仰天吹个口哨——

嚯，好一个有礼貌的有钱人！

 

——毕竟这还是Ian Gallagher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

 

男孩儿无意中的称谓显然带给了Ian极大的愉悦感，这让他很快冒出了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撇撇嘴，抑制住嘴角过分的上扬，Ian自顾自地说，“如果离开这根电线杆我敢打赌走不到十米，你就会躺在路边上，然后像个捡垃圾的流浪汉一样给冻死。”

盯着男孩儿因这句话微微蹙起的眉尖，Ian用毫不妥协又带着点劝诱的口吻继续道：

“不过兄弟，你今天运气不错，我家就在这条街上，你或许可以上我那儿去歇一歇。”

他布满浅褐色雀斑的脸庞上露出诚恳的微笑，夹紧手臂，将显然已经开始脱力的男孩儿从那根破电线杆上给撕扯了下来。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占用我的床位。虽然没有暖气，但至少能有两条毛毯，而且最重要的是，完全免费。”

二

Wayne的家训是不能毫无顾忌地平白接受他人的好意。

礼貌的问好应使用得体的应答，辛勤的付出当获得丰厚的酬劳，哪怕是咖啡馆女招待多给的一条热毛巾，那也应该值得一笔金额恰当的小费。

而如果不能用支票表达感谢的，涉及到的可就是一份相当重的人情了。

 

所以当眼前的红发少年提出上他那儿“免费歇歇”的时候，Bruce的第一反应就是“谢谢， 我可以支付酬金”，可是当他摸向腰间发现原本应该在那儿的钱包早已不翼而飞的时候，溜到嘴边的话只能尴尬地收了回来。

 

他得承认，离开哥谭那总是铅云密布的天空，芝加哥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确实令他掉以轻心了，才会让那些二流的蟊贼偷袭得逞。虽然三拳两脚就揍得那些家伙屁滚尿流，但他也得到了独自偷溜上街的惩罚。

一刻钟前被强行注射的麻醉剂令他的大脑搅成了一锅糊。视野迷蒙，昏昏欲睡。与剂量足以令一头幼狮失去抵抗能力的药物奋力抗争，保持清醒，他已然竭尽所能。

此时此刻，他十分迫切地需要一张床，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尽管他现在失去了他的钱包和手机，已经没什么可再被袭击的理由。但他想他的管家兼监护人如果听到Wayne集团董事长、富可敌国的哥谭之子居然在街边抖抖索索露宿一宿的新闻，一定会闷闷不乐上好几个星期。

“好吧，谢谢，”他看着面前少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碧绿色眼眸，怀着一丝感激和歉意，轻声补充道：

“希望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Bruce当然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因为向来只有闹腾腾的Gallagher一家打扰邻居的份儿。

反而是Bruce一踏进房门，还没来得及看清任何室内布置，就被一只软乎乎、热轰轰、起码有三十磅重的动物给猛烈袭击了大腿，差点儿一个趔趄被当场掀翻在地。

他低下头，才发现扑住他大腿快乐地将口水蹭在高级混纺布料上的那只动物，原来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婴儿。

但他还没得及弯腰扶住这个跌跌撞撞的小家伙，从厨房方向就传出来了一阵跟要举办夏令营的中学班级讨论会一样喧嚣的声浪：

“我听见开门声了，一定是Ian终于把面包带回来！”“我快饿死了！”“Carl别再往面包机里塞玩具！那个已经彻底坏掉了！”“我不吃了，再不走铁定迟到了，哦不，谁他妈把我的鞋带给抽走了？！”“是老爸，他的鞋带断了所以抽了你的。”“嘿！谁看见Liam了？”“我瞧见他刚才好像往大门爬过去了。”

夹杂着一阵乒乒乓乓餐盘和叉子相互摩擦、桌子椅子撞击晃动的响动，Bruce看见房间转角处很快钻出来一个穿着紫色编织帽衫有着浅栗色卷发的小女孩儿。当她的目光一接触到Bruce，原本不满意地翘起的粉色嘴唇顿时变成一个大大的“O”形，脚步也停在了原处。

“我妹妹，Debbie。”身边的红发少年偏过头在Bruce耳畔道。Bruce能感觉他温热的鼻息直接喷洒在自己的脖子和耳根上，引起了一股瘙痒。

努力忽略掉那一瞬从背部泛起的近乎战栗般的奇怪感觉，Bruce露出友好的微笑朝小女孩儿点点头，刚想礼貌地打声招呼，就发现Debbie身后接着钻出来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他拥有英挺的鼻子，和比女孩儿更浅一些的栗色卷发，正匆匆忙忙地想把书包挎上左肩。当他发现Bruce的时候也同样好像嘴里被塞进了一颗鸡蛋，愣在了当场，书包跟着滑到了他的臂弯里。

“我哥，Lip。”

Bruce再次微笑着点头致意，还没来得及发表对于多子女家庭的羡慕之辞就瞧见转角处又钻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苗条漂亮的女生。她披着一件蓝灰色洗得有点褪色的夹克，一边抽着一只男鞋的鞋带一边嘴里愤愤不平地嘟囔着什么，而在她身后一个抱着小兔子玩偶的小男孩好奇地探出头，用那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瞅着Bruce。Bruce注意到那只小兔子玩偶的脸已经被捣得稀巴烂，露出了其中脏兮兮的填充棉。

毫无例外地，当这一家子兄弟姐妹们的视线接触到Bruce，就瞬间好像铁粉被磁石给吸住了一样。刚才还在厨房不断制造噪声的人声鼎沸，一刹那就被突兀地按下了静音键。

这令焦点中央的Bruce立即产生了一缕强烈的不安和尴尬。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头从高原杉林闯入了陌生城市绿化带的幼小驯鹿，只能茫然局促地转向他身旁的领路人，以求得到一点点的生存提示。

“我姐Fiona，我弟Carl。”

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红发少年，反倒好像是把这一切异常现象当做了一种枯燥日常中难得的乐趣。戏谑的神色在他碧色的眸中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尽量用平淡的语调介绍完了家人们。接着，少年掏出胳肢窝下的面包袋朝着目瞪口呆的兄弟姐妹抛了过去，对面的Lip一声低呼，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这被惦记了快一上午的食物，而大姐Fiona也似乎这才突然被惊醒了。她咳嗽一声，作为家庭代表友好地朝Bruce说了一声嗨，而随着这声招呼声，Gallagher一家的发动机似乎终于得到了重新启动的指令——倒果汁的倒果汁，切面包的切面包，一大家子兄弟姐妹们恢复了平日忙忙碌碌的景象。

呼出口气，看着恢复如常的家人，姜红色少年终于得以平静地转头与他们万众瞩目的客人对视，苍白而满布浅色雀斑的脸庞上，绽开一个可说是十分灿烂的笑容：

“我叫Ian，现在，让我们去楼上我的房间吧。”

三

当潮水涌上沙滩的时候固然十分声势浩大，然而当它退却的时候却是迅速而悄无声息的。

Gallagher家的浪花也是如此。

就算是一个亿万富翁不小心掉进他们这依靠欺骗社保局而得来的公寓（虽然他们并没人对这意外彻底知情），生活仍得继续。

毕竟众生皆是忙忙碌碌。

将眼睛里仿佛在冒星星、一路不请自来地跟随、嘴里不停咕哝着“天啊他好像白马王子”的Debbie阻挡在一楼，再将楼下的吵杂彻底摒弃在原木色的门后，Ian随意地将外套脱下扔在了自己卧室的沙发椅上，露出了内里棕色条纹的格子衬衫。他转过头，这才发现黑发男孩儿仍旧像个木头人一样硬邦邦地戳在他身后。

尽管死死盯着床铺的那双眼里，毫不掩饰地透出对睡眠的强烈渴望。

可怜的家伙，失去了Ian手臂的支撑后，他的腿微微打颤，困得几乎就要站不稳了。

“嗨，别愣着，赶紧来躺下吧。”

一边招呼着男孩儿坐下，Ian一边匆忙将自己床上没来得及收拾的一些杂物给移到了床侧的百叶窗窗台上。Emmm，看看我们有什么，一本上周才出刊的时尚杂志，一张课堂上胡乱的铅笔涂鸦，一双刚晾干的棉袜，老姐又把它们取下后这么随意扔在自己铺上了，还有一只……见鬼！超薄型的保险套？！

当刚坐下的男孩儿露出略略不适的表情，然后微微挪开屁股，从下面拿出一个五颜六色的小密封袋递给Ian的时候，红发少年的内心在咆哮。

他怀疑自己的脸颊烫得简直都快可以煎鸡蛋了。

没事儿，没事儿，美国高中生还有谁不懂得对这个可爱的小玩意儿示以善解人意的微笑呢。

“你的……呃，这是什么？”

哦，显然美国高中生不包括眼前这位好奇翻看着保险套的温室花朵。

Ian以手扶额。

拜托，傻瓜，别再看了，那小东西快戳到你漂亮的鼻尖儿上了。

然而眼前那张纯洁无辜的脸蛋，依旧带着一副一无所知和好奇宝宝的表情，凑近那个包装设计风格过于花哨的小袋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似乎想要拼命寻找出那根本不存在的使用说明。

那个用桃红色夸张艺术体写着“狂野”的小东西，在男孩儿洁白的手指间翻转，摩擦，就像处男在悄无声息地向一场狂欢发起不以为意的挑逗——当红发少年惊觉此时此刻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不合时宜的想象时，他更吃惊地发觉到有一股细微的热流，正缓慢而确实地汇聚向自己的小腹。

——不，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也未免太邪恶了吧。

——这小家伙大概还只是个初中生！

 

青春期的年长少年，白皙的脸颊再次泛上了层羞耻的红晕，然后决定把这一切归咎于将近一周没有做爱的饥渴。他想是时候今晚去找他那个不知道该称作炮友还是什么的“男朋友”了。

“是我打工的杂货店里的过期赠品。”含糊其辞地说着，假装毫不在意实则略带慌张地伸手夺回了那引发罪恶的小东西，Ian感觉自己心跳如擂。

 

“我以前没见过，看起来像是灭过菌的薄膜材料，”那张同样是罪恶源泉的天使面孔，尤不知足地朝Ian眨了眨眼。“能用来做什么呢？”

 

“……唔，一种保健用品。”

 

我可没有说谎。

Ian满脸通红地敷衍着面前的好奇宝宝，感觉有细密的热汗正从自己的鼻尖和额角沁出，当他开始怀疑面前的男孩儿到底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只不过拿这个话题作引子企图诱惑他的时候，黑发男孩儿却倏然倚着床沿悄无声息地躺了下来。

 

他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柔软黑发就凌乱地散落在Ian的手边。

 

Ian的喉咙骤然一紧，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窒息。

 

“抱歉，Ian，我很愿意跟你多聊会儿的，”像朵耷拉下头含着夜露的百合花，男孩儿半眯着一双泛着迷蒙水光的眼睛看向他，气若游丝般地轻声道，“但是我真的支持不住了，我太困了。”

 

“看起来的确是，好好休息吧，别担心睡过头，我会给你的半个小时免费延时的。”

听到Ian开玩笑的保证，男孩儿也勾唇笑了起来，Ian看着这个微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需要检查下心脏，比如做个心电图什么的。

“谢谢。还有……”男孩儿闭上了那双含着星辰的眼睛，悦耳动听的声音合着模糊的音节飘进了少年的耳朵里，“我的名字叫Bruce……很高兴认识你……Ian……”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Ian发现自己无法抑制自己唇边的微笑。他坐到床沿上，伸手替男孩儿盖上了薄薄的一层被子。

午安吧，爱问问题的小处男，祝你有个幸福的好梦。